金融海嘯 當掉模範生

冰島、杜拜、加州 陸續淪陷

天下雜誌第408期2008/10/22 楊艾俐

這次金融海嘯,當掉的不只是新興國家,模範國家冰島瀕臨破產,杜拜負債過重,
美國模範州加州失業率全美第一,州長告貸無門。他們對台灣有什麼啟示?

43歲的塔拉,披著黑色長髮,穿著緊身上衣,寬腿牛仔褲,每天在南加州高速公路奔馳,趕赴6個約會,說服客戶,加蓋屋外陽台。她自行生產材料,自己搭建。但是金融風暴以來,沒有客源,她承受雙倍損失,每天一早起來,就得開始各處奔走,縱使她剛做完化療,還未從第3期乳癌恢復。
 
加州蔚藍海岸,近2千公里洋洋灑灑展開。加州有著比印度高2倍的GDP,1州即相當世界第5大經濟體。好萊塢、矽谷,一向引領世界風騷,創造潮流。但根據《華爾街日報》報導,這次加州正在引領另一個趨勢──「經濟衰退」,世界各國可以從加州看到自己1、2年後的景象。
 
這次金融海嘯當掉的不只是新興國家,「模範國家」冰島近年來玩高槓桿金融遊戲,負債大增、瀕臨破產,總理急著向俄羅斯借40億歐元貸款(雖然俄羅斯對這些北歐小國野心勃勃),人民排隊搶購日用品,因為匯價暴跌,冰島貨幣克朗已停止在國際現貨市場交易,無法進口食品、衣物、石油。
 
另一個前些時候被媒體大力吹捧的中東杜拜,則也因負債過重,要求乞沙烏地阿拉伯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,正在興建的7星級飯店和人工島都將停擺多時。


世界第5大經濟體,加州岌岌可危
 
很少人注意,另一個模範經濟體──加州也岌岌可危。從去年開始,加州的失業率和房價下跌率,全美第1,州長告貸無門,70億美元預算赤字無法發行公債。州政府員工的薪水和社會福利津貼差點發不出來。現在又接受另一個考驗,全球股市崩潰的慘烈後果。
 
初到加州的人都會驚訝,比台灣大3倍的土地上,幾乎沒有傳統製造業,一棟棟嶄新帷幕大樓裡,白領專業人員安靜地忙碌,終年亮麗的陽光揮灑在青綠草坪上。他們靠什麼賺錢?高科技、金融、觀光、行銷。沒有實體,甚少生產產品,是典型的無煙囪工業。
 
但近10年來,加州的無煙囪工業,卻使加州經濟飽受動盪之苦,蓬勃時舉州歡騰,蕭條時哀鴻遍野。
 
社會不安,悲劇頻傳,最近一位曾在大型金融公司工作、擁有名校UCLA(加大洛杉磯分校)MBA學位的印度裔父親失業,又舉債過高,持槍殺了3個兒子、太太、岳母,然後舉槍自盡,震驚全美。長子19歲,在UCLA就讀經濟系,是美國著名獎學金Fulbright得主,成績優異。其他2位兒子,一個12歲,一個7歲,小小生命,就此消失人間。
 
無煙囪工業有如一刀之兩刃,有極大風險。雖然經濟學家很少承認缺乏製造業的危機,但是小市民說出心聲。原為漁夫,後來轉任銀行職員,排隊等候購買日用品的冰島居民戴維森說,「實體產品有價值。一個國家不生產實體產品,就不穩當。」


房地產泡沫拖垮加州
 
加州自從2千年科技股泡沫後,就開始步上另一波榮景──房地產,每年上漲10%,房屋次級貸款營業也從此開始。這種「金融創新」,讓購屋民眾特別方便,不管有沒有還款的能力,先買了再說,室內外裝潢貸款更可用房屋來抵押。
 
房地產熱,使一系列產業都受惠,設計、家具、營建、開發、金融。尤其亞裔社區,又有中國大陸和印度的新移民,捧著大筆鈔票付現金買房子,使得某些地區房價在10年內漲了3倍。高科技企業也受惠。世界新興市場急需資訊產品,銀行金融業創新,需要新軟體、新電腦。矽谷又推出Web2.0、3.0,繼續科技股未竟的夢想。
 
往常,加州總是最後才感受經濟蕭條。但加州從2005年房屋興建減少,中產階級買不起房子,房價開始下跌,金融機構問題浮現。根據美國《Inside Mortgage Finance》統計,2006年次貸發放規模最大的10家公司,就有7家註冊在加州。金融風暴,加州這次首當其衝。
 
去年,美國第2大次級房貸公司新世紀金融(New Century)宣布破產,今年,最大的次貸公司全國金融(Countrywide)被收購、IndyMac銀行(美國史上第2大破產銀行)倒閉,總部都在加州,昔日捧金飯碗的金融業人員率先失業。加州整體失業率也居全美之冠,加上已放棄找工作的,幾達10%。

這幾個月,股市崩盤,銀行信用緊縮,中小企業貸款,利率達18%,還要抵押品,增加營運成本。很多街角的餐館、小店紛紛倒閉,辦公大樓空曠無人。36歲的連鎖家具行經理魯克雖然不致失業,看到自己公司頻頻出清存貨大拍賣,已經警覺萬分,減少消費。中午自己帶便當,早上不去星巴克,喝在家煮好的咖啡,已經6個月不去牛排店吃晚餐。
 
加州大企業日子更不好過,半導體製造商應材,80%營業來自海外,海外市場緊縮,投資停頓。大企業馬上砍掉一整個部門的人。
 
失業者不能花錢,有工作者也不敢消費。但削減消費,經濟更加速衰退。美國國內生產毛額70%來自民間消費。在此困難時期,消費者都求自保,沒有信心花錢,銀行沒有信心借款。沒有信心,經濟活動就停頓。
 
此時,有如大象的政府最難轉身。當全州一片榮景,州政府稅收增加,選州長及州議員的人就誓言增加福利,吸引很多墨西哥和中南美洲的非法移民,加深州政府負擔。但從去年開始,加州每季稅收收入減少2%,減少速度愈來愈快。但政府支出易放難收,預算赤字也愈來愈大,例如這次加州要向聯邦緊急貸款7百億美元才能過關,否則連學校教師薪水都發不出來。


給全世界的3大教訓

 
身為世界第5大經濟體的加州,可帶給很多國家啟示: 
一、產業不平衡,只發展觀光業、金融業和房地產,會有極大風險,這些產業往往領先景氣衰退。 
二、缺少製造業,較少經濟的緩衝。

三、個人、企業、政府舉債過高,在信用緊縮時,都可能面臨破產。風險意識在現今經濟裡不可或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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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on 晚上7:03 by F1 Team and filed under | 0 Comments 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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